运动天赋与基因

  这几天，东京奥运会正如火如荼地举行，奥运健儿们以自己的精彩表现和拼搏精神，诠释着对“更快、更高、更强”的追求。

  尽管在现代体育竞技中，先进的科学训练手段能让运动员不断提升成绩、迫近自身极限，但天赋依然是影响成绩的重要原因。随着生命科学的进展，我们已经认识到，所谓天赋或许不再是虚无缥缈的玄学，而是实实在在的性状、基因。

  例如，美国著名的前游泳运动员菲尔普斯，他运动生涯中共斩获28枚奥运奖牌，其中金牌23枚，除了他身体外型上的优势外，他还天生乳酸生成比别人少，这意味着他的肌肉不易疲劳酸疼。还有芬兰越野滑雪运动员门蒂兰塔，他是7枚冬奥会奖牌（金牌3枚）得主，他天生红细胞数过高，因此血液携带氧气的能力比普通人高50%，在耐力比赛中占据先天优势。

  这不由得让人思考：能否进行基因改造，使普通人具有成为运动员的潜质呢？比如有人就认为，MSTN基因编码肌生成抑制蛋白，能抑制肌肉无限制地生长，如果能减弱MSTN基因的功能，或许就能让人轻易地长出更健硕的肌肉。

  这是天方夜谭吗？不，随着CRISPR基因组编辑技术的诞生，改变生物的遗传物质、提升运动天赋的想法，变成近在眼前。

  基因改造与“内卷”

  改变生物遗传物质的技术，早在20世纪70年代就已经诞生，但对包括人类在内的不少生物而言效果不佳。CRISPR基因组编辑技术的出现，使得改变遗传变得异常便捷、精准。现实中，也真有人“实践”了一番：2017年10月，“生物黑客”蔡纳在旧金山国际合成生物学论坛上直播，将编辑MSTN基因的试剂注入自己的左前臂，想无需锻炼前臂也能长出更大的肌肉。虽然后续效果未知，但这似乎可以让人期待用改变遗传基因的方式，培养出肌肉质量和力量大大高于普通人的运动员。

  不过，让我们暂且把技术可行性放在一边，思考一下其他问题：

  * 在运动员身上使用这种技术以提高比赛成绩，是否跟服用违禁的兴奋剂一样，破坏了体育的公平性？

  * 如果改变自然人的遗传基因确实是破坏了公平性，那么，在孩子出生之前，改变父母配子的基因，使孩子出生时就具备了优秀的运动员基因呢？比如，在孩子出生之前，父母就知道他将拥有傲人的身高，是未来的姚明，或者将成为明日的刘翔，而后面要做的只是把天生的运动员培养成卓越的运动员，这对其他遗传未被改变的同场竞技者而言是否公平？

  * 更进一步说，既然我们能提高未来孩子体育方面的才能，是否也能一并提高其艺术能力和智力，甚至获得完美的性格呢？

  请想象一个遍地是体育尖子、艺术尖子、数学尖子的世界。

  思及此，恐怕会让准父母又喜又忧，喜的是可以生一个符合自己期望的娃，忧的是，如果每个被改造的娃都如此优秀，那么我要选择哪些基因的哪些改造方式才能让我的娃更优秀。最终，恐怕家长会不由得惊呼：太卷了！在胎教早教课外补习之后，CRISPR基因组编辑技术能让家长孩子们进一步“内卷”成螺丝壳！

  《改变遗传》与未来

  对人类进行基因组编辑，初衷当然不是为了应用于体育竞技或者增加健康人的身高、力量或者智力，而是为了治疗遗传性疾病。

  毫无疑问，CRISPR基因组编辑技术的出现，使科学家能便捷地修改生物甚至人类的基因组，治愈疾病近在眼前，改善物种或许正在成为现实，人类似乎正欣喜地步入进化的新纪元。

  但现实是，从技术本身的安全性，到它引起的棘手的伦理、法律、政治和社会问题，人们都对之迷惑不已、忧心忡忡。

  * 这种技术，是让治愈疑难杂症就在眼前，还是使个体基因发生更多不确定、不可知的变化？

  * 是让全体人类向着更快、更高、更强的目标进化，还是会降低人类的多样性，甚至毁灭人们的包容心，造成“基因歧视”？

  * 这种技术是能让大众无差别受益，还是会加剧两级分化造成不可逆转的贫富差距鸿沟？

  * 人类的未来是走向辉煌的高峰，还是滑入黑暗的深渊？

  * 我们究竟该不该让这种技术进入人类世界？

  * 我们还有多少时间去作决定？

  如果你开始对以上问题感到好奇，那可以读一读《改变遗传》这本书。这本书的作者弗朗索瓦丝·贝利斯是国际著名的生命伦理学家、2015年国际人类基因编辑峰会的主要参与者、世界卫生组织制定人类基因组编辑治理监督全球标准专家咨询委员会的成员。她在书中以罕有的深度和广度，回顾该技术开发和应用的历程，揭示其从临床研究到社会广泛应用中的伦理困境和难题，探讨改变遗传与人类个体、人类社会的相关问题，呼吁大众积极思考、共创未来。

  基因组编辑技术关乎我们每一个人的未来，值得每一个人了解和思考。



《改变遗传——CRISPR与人类基因组编辑的伦理》
[加] 弗朗索瓦丝·贝利斯 著
陈如 译
2021年7月出版
定价：50.00元
上海科技教育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