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库存将制约出版业健康发展

  但在过去几年,整个中国出版行业都在拼码洋,拼规模,最后导致的结果就是拼品种、抢版权。黄育海对早报记者说,“国有出版社为了对付考核和上级主管单位的检查,为了完成任务,可能就会多印一些。”

  其实民营公司也有来自数字的压力,黄育海承认,很多民营出版商都有资本上的冲动,“民营公司在资本运营时,想要被收购或兼并,准备上市,为了业绩好看,也会有拼码洋的冲动。其实这也是为了考核需要。无论国有出版社还是民营出版社,性质差不多。”

  中国的图书市场确实每年都在增长,但黄育海说,“这个增长是有一定问题的,在销售码洋增长的同时,图书品种增长得更快,所以,导致了库存问题。”据他回忆,10年前他到上海发展以前,国内每年出版的一般图书种类(教科教辅除外)在8万到10万种之间,现在已经差不多达到30多万种,”品种增加,单本书销售品种在减少,这也意味着出版社的单本书利润在减少。比如,两个品种图书销售2万册,跟一个品种图书销售2万册,利润率完全不一样,后者的利润率高多了。”

  陈昕也有相似的观点,“我们这几年对品种有压缩,希望品种减少,册数增加,一本书要做深做透。世纪文景在初建时有做大码洋的冲动,最早时候我容忍了这种行为,但现在也开始压缩品种。库存最多的,就是那种印刷1万-2万间的品种,这是印数签得不合理造成的。”据他介绍。每年世纪集团新出的种类大概11000种,新的和再版重印的,新旧品种基本上对半。

  中国人均年购书额还没有超过100元,相对西方标准是非常低的,因此具有巨大潜力,但黄育海认为,这个空间不能盲目占有,“出的品种多了,印得多了,不一定占有那个市场的空间。关键还是要出版市场欢迎的书,如果市场上销售的图书大部分是受读者欢迎的,这个人均100元很快就能突破。如果出版的图书质量不太好,直接导致的就是库存。”

    哄抢版权的恶果

  几乎所有出版社都在扩大规模,增加码洋和品种,直接结果就是图书版权费的飞涨,有市场潜力和知名度作者的图书,都会遭到国内多家出版社的哄抢。这几年出现了很多天价图书,单本版权预付金额五六百万元的图书每年屡见不鲜。

  “做畅销书很可能大量库存,因为有太多不确定性,而且成本很高。”陈昕说,“比如丹·布朗(《达·芬奇密码》作者)我们一开始只要5000美元,后来的出版社出价几十万美元,这就给我们出版社很多不确定,我们就放弃了。村上春树,我们一开始只有3000多美元,到了《1Q84》,就成了百万美元了,所以放弃。”

  黄育海说:“哄抢版权实际上违背了图书市场规律,因为很多情况下,你根本卖不掉那么多。2004年,我们开始做外国文学的时候,一般来说,一本书预付金3000美元足够了,大部分的价格是1500-3000美元。这几年,频频有图书的预付金超过百万美元,这就导致,既然已经付了那么多预付金,就得印那么多,这样才能赚回来。这也是导致库存的重要原因。出版界有个极端的说法,出版社做死、做亏掉,往往是死在畅销书上。比如,100万美元的书,你好不容易发到50万册了,但还是亏损。在中国,单品种一年超过50万册的其实非常少。”

    合理库存是需要的

  但在世纪出版集团总裁陈昕看来,对于库存也不能一刀切地判断,合理的库存对出版社、对书店、对读者都是需要的,“按照我在香港工作的经验,1990年代初期,大概就是1∶1——库存是1,全年在书店销售的量也是1,这里不包括外库。”

  陈昕认为,出版机构需要备货,需要一定品种,尤其是一些专业类的图书,“其实存在着另外一种情况,出版社在压缩库存的同时,把需求也压掉了,有些书其实要销售5年、10年的,但在库存的巨大压力下是不太可能备足的,所以很难满足小众需求。”

  在世纪出版集团,上海古籍和上海书店是库存大单位,陈昕说,他们的大部头会占很大库存,但也不能因此而不印。“像四库全书,即便你印200套,可能出去也就是七八十套,大量成了库存。现在我们对这种大部头图书,都可以按需印刷。四库全书有一套就印一套。”

    日本的书业泡沫

  日本是世界出版大国,但在上世纪末,日本出版业遭受打击,出版社(出版商)、图书交易公司、书店三者在1990年代不加区别地走扩张路线,结果统统迷失方向,走进了没有出口的死胡同。日本出版人小林一博《出版大崩溃》一书中曾细致分析了日本书业泡沫化形成及破灭的过程。

  小林一博认为,出版社的泡沫路线体现在出书太滥。在1970年代,日本每年平均出版两万种左右,到1995年突破了六万种。如今,日本每年出版的新书超过65000种,图书、杂志年发行共60亿册,其中就有20亿册要作为退货返回来。多数化浆处理,造成资源的极大浪费。即使有这么多的退货,还要沿着泡沫路线“突飞猛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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