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美关系中的“中国男孩”(4)

  我发现自己为美妙的北京方言所倾倒,以前就听说北京方言是最纯的中国话,但当我发现连街上顽童的说话声都那么动听时,我仍然很惊讶,甚至有时连骂人的话听起来都带着点优雅。我最早发回华盛顿的信息概括了北京春天的景象,正如戴维·布鲁斯在《北京日记》中引用的那样:

  北京是一个自行车的王国。对外国人来说,四处游览观赏的最好方式就是骑车,骑得快时你可以避开人群,骑得慢时你可以观察生活,还可以与相同速度的骑车者交谈。

  生活节奏当人们醒着的时候,这是一座繁忙的城市。整个城市从黎明运转到黄昏,不会提前多少,也不会推迟太晚。晚上七点,饭店里已经没人了。但是六点的时候却是座无虚席。商店开张和关门的那段时间也会有交通堵塞,大批自行车铃声不断,挡住了马车前行的道路,两节的公交车肆无忌惮地从右边驶向蓝色的自行车群,与此同时,高速行驶的轿车狂摁喇叭,危险地冲向左边车道。商店和购物街上挤满了购物者,行人给本已复杂的交通增加了更多的危险。但这一切在晚饭后就都结束了。紧接着的是一小段街道上的生活场景,少年们在路灯下打牌,情侣们依偎在正义路和其他昏暗的角落。再之后,夜晚就属于从布满灰尘的大街上驶过的洒水车,和从人民大会堂宴会厅悄然离开的一辆辆高级轿车。

  百姓的态度北京人相当友好。一个骑自行车的女孩被两个小伙子撞倒,摔下时胸部着地,但她自己站起来,掸去身上的灰尘,尽管气红了脸,还是很礼貌地说:“你知道,这是你们的错。”其他人也很礼貌,给彼此让开地儿,几乎不怎么咒骂车辆。但经过“文革”的变迁后又回到原位的警察似乎还是很厉害,他们在十字路口提着扩音喇叭大吼,挥动手臂,但似乎没人理他们,这也解释了他们大吼大叫的原因。

  中国人对骑自行车的外国人也很友好。某种程度上,与别人一起以每小时九英里的速度边谈边骑,比一个人走路感觉更加安全。大使馆的一个年轻秘书说,某天晚上她骑车回家,有个人骑车追上她,转头面向她唱了一首不知所云但是很好听的歌,然后掉头走掉再没出现。有人报告,在北京大学周围骑车时问路,一位胖胖的、身穿灰色衣服、脚穿拖鞋的干部用很慢但是无可挑剔的英语回答了他,后来他才知道这位干部是一所大学的电子工程师,当问起他从哪学的英语时,他说“从好莱坞的电影里”。“那肯定是很久以前了?”“是的……”他骑向小道,声音渐渐远去。

  城市的形态很多在“文化大革命”期间被摘掉的路牌仍然没有归位,这让新来这座城市的人很难辨别方向。新路标渐渐取代旧路标,原来那些带有激进名字的路标将不复存在,很多公共建筑上面都贴了名字,以便于识别。胡同给北京城带来无限乐趣,人们现在也可以去胡同游览,像老北京一样,初来这座城市的美国人觉得胡同特别神秘有趣。这里的生活也像以往一样继续着,尽管穿着开裆裤的孩子们随地大小便,人们随地吐痰,北京城还是像传说的那样干净。城市的各种纪念碑保存得很好,人们常在周日放假的时候前来参观。北京城这个季节唯一的问题就是沙尘,刮得到处都是,有时甚至遮云蔽日。每个人,尤其骑自行车的人,满身都是尘土。

  物品供应商店里摆满了各种物品,也有很多人来买,尤其买一些简单的小东西。蔬菜摆放得到处都是。傍晚,小贩在街角向回家的人们大声叫卖,看起来很自由。经常有些人推着自行车走来走去,后座的货架上装着小萝卜和韭菜,表明这种生意完全是国营的。

  骑自行车打破了外交官和这座城市的隔膜。在美国驻华联络处成立的最初几个月,我们制定了一个计划,每周三下午固定骑车出去,这是第一个也可能是最后一个安排这种计划的美国外交机构。为了弥补周三下午骑车的时间,我们就在周六上午加班。但是我们搬入固定驻地后,这种活动就结束了,恢复了常规的作法。

  巡访

  布鲁斯开始了为期一个月辛苦的拜访。需要拜访与中美新关系有关的中国官员和外交官,包括外交、商务、体育、文化、科技等部门。布鲁斯最喜欢外交部副部长乔冠华的陪同,乔冠华曾参与了上海公报的谈判,他高大并且热情睿智,精通英语及其他多门语言,特别喜欢抽烟喝酒。他和布鲁斯特别投缘。在第一次会面时,他们就分享了关于基辛格的

  笑话,并且承诺为推进中美关系正常化而共同合作。我陪同布鲁斯参加了许多会晤,通过这些会晤我接触到了很多领导人,让我受益匪浅。

  乔副部长为我们整个联络处的人举办了一场温馨的欢迎宴会,为我们认识中国驻美国联络处新上任的主任黄镇、王海容以及新上任的美澳司领导林平,提供了一个机会。他们说黄镇将会在6月抵达华盛顿。在进行随意的家庭式谈话时,我给乔副部长和林平讲我的三个儿子三只老虎,并且告诉他们,我小儿子的英文名字就是“三虎”的中文读音。

  乔副部长惊讶地问:“你的意思是他在学校也叫三虎?”当得到我的肯定答复后,全桌人为三虎干杯,庆祝他6月份的到来,直到现在,他在家里还一直用三虎这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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